在巴基斯坦西北部的北瓦济里斯坦地区,一次为期十天的互联网与移动通信服务的全面中断,仿佛一场无声的数字风暴,严重影响了当地的经济、政府运作、教育、在线商业和新闻传播。从7月7日到17日,这片因长期战乱而深受摧残的土地,被完全切断了与外界的数字联系,居民和商户几乎陷入了数字孤岛。
尽管在7月11日,部分互联网和通讯服务在经过当地部落长老和政府官员的讨论后重新恢复,但很多地区的网络依然不稳定。许多居民反映,视频通话和视频上传依旧困难,而在一些偏远地区,连最基本的语音通话都成了奢侈的愿望。在当今数字化的时代,互联网已经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娱乐设施,而是像水和电一样,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它不仅是获取信息、进行金融交易、追求教育的工具,也是人与人之间、人与世界之间沟通的生命线。若遭遇中断,不仅会对个人和家庭带来影响,更可能导致整个社会的瘫痪。而对于像北瓦济里斯坦这样长期处于发展滞后的地区,每一次断网,都是对其脆弱社会结构的致命打击。
北瓦济里斯坦一直在互联网接入方面远远落后于巴基斯坦的其他地区。截至2025年1月,巴基斯坦全国的互联网普及率为45.7%,而北瓦济里斯坦的普及率显然低于这个水平。通常,网络中断会发生在恐怖袭击、暴力冲突或军事行动之后,成为一种常态的应急措施。持续的冲突不仅导致了大规模的人口流离失所,还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巴基斯坦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的灾害管理部门发言人伊赫桑·达瓦尔曾透露,尽管自2014年巴基斯坦武装部队开展针对塔利班等武装组织的军事行动以来,已有92000个家庭返回家园,但仍有约18000个家庭无家可归,生活困顿。
展开剩余73%此次互联网断网的直接诱因是一场发生在6月28日的自杀式袭击。袭击发生在米尔阿里村的卡迪村,目标是当地的安全部队。袭击发生后,整个北瓦济里斯坦地区的互联网和手机服务立即被切断,居民和商户的生活彻底陷入困境。商界领袖、乌特曼扎伊部落会议成员马利克·尼萨尔·阿里表示,这场为期十天的网络中断,给米尔阿里和米尔安沙赫两座城市的约12000名商贩造成了每天20万至30万巴基斯坦卢比的损失(相当于707至1060美元)。此外,由于担心军事冲突再次爆发,许多商贩不得不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将货物退回,造成了数千万卢比的损失,约合35305美元。尼萨尔·阿里指出,在早期的“扎尔贝·阿兹布行动”期间,瓦济里斯坦地区有超过20000家商店被摧毁,这样的历史让居民们对任何形式的暴力和冲突都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在这个高度数字化的社会里,互联网已成为大多数商业运作的基础。任何由安全问题引发的互联网中断,都会让商界雪上加霜。根据相关数据显示,巴基斯坦在2024年因为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断网遭受了16.2亿美元的全球经济损失。虽然北瓦济里斯坦的经济损失可能占比不大,但考虑到该地区在中巴经济走廊(CPEC)西部路线中的战略重要性,其区域影响力不容忽视。
这场互联网中断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冲击,更是对当地居民日常生活和生存方式的全方位考验。北瓦济里斯坦地区的总人口超过693300人,其中约55%的人在国外工作。当地的部落长老马利克·哈立德表示,互联网的中断让这些海外劳工与家人的联系变得断绝,许多人在外打工多年,与家人依靠互联网保持联系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此外,居民前往政府机构办理身份证、户籍等事务时,因互联网服务中断,也陷入了困境。
对于像阿卜杜拉这样的年轻在线创业者来说,互联网更是生存的唯一希望。阿卜杜拉告诉记者,自己两个月前才开始了一项家庭式在线业务,但由于网络断断续续,速度极慢,他被迫搬到了白沙瓦,现正艰难维持生计。“在今天,互联网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便利工具,它已成为就业和经济稳定的关键,特别是对于那些偏远地区,机会极其有限的地方。”他说道。
而新闻行业也未能幸免。米尔萨赫新闻俱乐部主席努尔·巴赫拉姆表示,在网络中断的那段时间,俱乐部的互联网服务完全瘫痪,记者们无奈只能停止报道,无法向公众提供及时的新闻更新。“互联网对我们而言,不仅仅是传递新闻的工具,它还是与世界沟通的桥梁。没有它,我们的工作几乎陷入停滞。”他说。
资深记者阿德南·比塔尼进一步补充道,北瓦济里斯坦和南瓦济里斯坦的许多地区至今只能获得非常有限的互联网服务,约70%的地区仍然完全无法连接网络。即使是一些技术上可以接入DSL互联网的地方,用户也频繁抱怨网络质量差,速度缓慢。在北瓦济里斯坦,居民们甚至连3G或4G移动网络都无法使用,只有南瓦济里斯坦的部分区域能够接入。此外,想要申请固定电话DSL连接,居民需要经过繁琐的审批流程,往往不得不在官僚程序中屈服,许多人因此选择放弃。
关于此次互联网断网的事件,巴基斯坦多个关注互联网封锁的人权组织和非营利机构表示,他们没有收到任何关于2025年7月北瓦济里斯坦地区断网的预先通知,这使得外界对该事件的发生和影响几乎一无所知。
(作者:法鲁克·马哈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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