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山的清晨还带着露水，28个姑娘已经整整齐齐站在毛主席铜像前。宫鲁鸣背着手踱步，突然指着铜像底座上斑驳的划痕："瞅见没？当年红军穿草鞋都能走两万五千里，咱们现在穿着气垫鞋，好意思喊累？"李缘偷偷揉了揉还在发酸的膝盖，听见这话立刻挺直了腰板。
这支刚在热身赛砍下5胜1负的队伍，这会儿正经历着比比赛更煎熬的考验。28进12的残酷淘汰像把悬着的铡刀，特别是锋线上六七个姑娘抢四个位置，训练馆里天天火花带闪电。罗欣棫刚在三分线外投出七成命中率，转头就被助教拎出来单练防守。"丫头，光会放风筝可不行，"宫鲁鸣抄着浓重的山东口音，"澳大利亚那群大洋马冲起来，你这小身板不得被撞散架咯？"
更衣室里弥漫着云南白药的味道。王思雨正给杨力维缠肌效贴，两个姑娘咬着耳朵嘀咕战术。突然门被推开，宫鲁鸣拎着个老式军用水壶进来："知道当年女红军咋包扎伤口不？树皮加草绳！现在给你们配着进口康复师还哼哼唧唧。"全屋人噗嗤笑出声，黄思静嘴里的能量胶差点喷出来。
在韶山宾馆的夜里，姑娘们围看《长征》纪录片时，韩旭突然捅了捅张子宇："咱俩这身高搁当年，怕不是要扛着机枪当移动炮台？"一米九几的两人笑作一团，却没留意宫鲁鸣站在阴影里点头——他要的就是这股子混不吝的劲儿。第二天参观毛泽东纪念馆，看着打了32个补丁的睡衣，李缘在留言簿上写了句大实话："比起啃窝头的年代，训练后不能喝奶茶算个球。"
深圳集训基地的战术板上，澳大利亚队的录像反复播放。教练组把对方中锋的背打动作慢放八倍，姑娘们集体倒吸凉气。"怕了？"宫鲁鸣把战术笔一扔，"八国联军那会儿咱们拿鸟枪都敢干，现在装备比他们好，怂个啥？"下午的对抗赛立刻见了血性，张茹为救界外球摔进广告牌，爬起来第一句话是："这要奥运会，裁判能给个犯规不？"
体能教练老陈的哨子比催命符还吓人。姑娘们管那组"死亡折返跑"叫"长征模拟器"，最后一个完成的要负责全队按摩。有次陈明伶累吐了，却硬是爬回来压线达标。"可以啊小陈，"宫鲁鸣递上毛巾，"当年红军过草地，饿得吃皮带还坚持行军呢。"结果第二天全队加练，姑娘们集体系着皮带出场，把教练组乐得前仰后合。
食堂最近流行起"忆苦思甜餐"，其实就是在鸡胸肉旁边摆上窝窝头。杨力维偷拍张子宇啃粗粮的表情包，配文"当代花木兰啃军粮"，结果被宫鲁鸣逮个正着。没想到老头掏出手机："发原图给我，回头激励男篮那帮小子用。"全食堂顿时笑炸，连严肃的领队都喷了饭。
夜深人静的医务室，队医老刘给王思雨扎针灸时念叨："你们这代姑娘真福气，我们那会儿崴脚就打封闭..."话没说完，门口传来咳嗽声。宫鲁鸣拎着两瓶红花油："又传播负能量！三十年前我带男篮，马文革高烧39度照样绝杀韩国。"小护士偷偷翻白眼，心想这老头怎么连自己人都怼。
出征前最后一堂公开课，场边来了群系红领巾的小学生。孩子们看见两米多的张子宇，吓得直往后退。宫鲁鸣蹲下来比划："别怕，当年鬼子看见姚明也这怂样。"全场哄笑中，他突然正色："记住啊姑娘们，打韩国要是手软，这些娃娃的唾沫星子能把你们淹喽。"罗欣棫的三分球在那天训练中唰唰入网，准得像是装了北斗导航。
装行李的大巴前，姑娘们发现每人行李箱都塞了本《论持久战》。扉页上宫鲁鸣的毛笔字力透纸背："打球和打仗一样，赢在精气神。"黄思静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窝窝头造型的钥匙扣："淘宝买的，咱也整点红色文创。"全队笑骂着追打她时，没人注意到宫鲁鸣转身抹了把眼角。这个带出黄金一代的老帅知道，有些火种，已经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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